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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2章

  乌拉草

邓猴子一家人悠闲的闲逛,熟识不熟识的商家都躲瘟疫的忙躲开,躲不开的也就嘘哈的点点头,没了邓猴子当会长那会儿的热乎亲近。邓猴子一家人有意在日本摊子旁停下,大傻瓜瞭瞭邓猴子念秧,“有钱不花死了白搭。我就不买咱个个儿商家的,怪气人的。”赌气扯了两块日本花市布,号号个黑猩猩大臀在大肉身板子嘟噜的前胸上比量又比量的,“这块我做件衫子。这块花哨,给麻妞。这儿媳妇呀,搬枕头上炕,我也没给买块儿花布,怪屈了人家孩子的。”大傻瓜磨叨时,邓猴子一眼扫上混在人群中卖俏拉人的大白梨,心一喜的惊叹:老年弦子喽,有那点儿人老株黄味道了。粉脂搽的太厚了,掩盖不了憔悴,叫人看不下去眼儿喽!是想我想的吗?不用摇头我也知道,臭婊子,想我?大白梨也勺上邓猴子,眼张张嘴长长的盯了邓猴子好一会儿,“爹你瞅谁呢?”瞪眼瞎扯扯瞪眼完,虎眼悄声说:“哥,大白梨!”两人对对眼儿,又恐惧的瞅瞅傻愣的邓猴子,看大白梨怒眉冷眼的嘴动着一甩粉裙子,跺下脚,吱溜钻入人群。两人想想咋祸祸老爹老相好大白梨的,脸色土灰,拉上大傻瓜,拽拽邓猴子,“爹,别傻瞅了,有啥呀,走吧!”邓猴子一甩胳膊,“上边拉去!”


邓猴子被瞪眼完瞪眼瞎两儿子架架搀搀一溜遛达,人群中邓猴子发见个板板的一个日本人,正视前方,两眼珠子却是左右乱桄,身后还跟着两个手握武士刀的浪人,很是有点儿jūn_rén雄赳赳的特质。邓猴子瞄着问:“这人谁呀?怪怪的。”瞪眼完说:“他呀,爹不认识了吧?山田!松木二郎的合伙人,跟杉木关系很那个。”瞪眼瞎说:“哎哎,爹往后看,山田身后还跟着十多个日本人呢。爹,那人胸前挂的啥家伙,手还拿一盏灯的玩意儿?”瞪眼完说:“这不又是啥考察团旅游团的,丁把来。”邓猴子说:“那个叫照相机。就是把你看到的,想留下保存,那两大眼睛对好了,灯光一闪,冒股烟儿,就把看到的摄录下来,洗成照片。啊,就像咱们在潘照相屋里照的照片一样。”瞪眼瞎说:“潘照相那玩意儿多大呀,这个那么点儿,人能装得进去吗?啊,爹我明白了。人不有魂儿吗,就像小鬼拿人魂一样,那玩意儿一照,就把人魂摄拿进去了。就像小鬼抓人魂似的,把人魂往阴曹地府的**汤池里一甩,人就现形了。”瞪眼完一推,“得!得!瞎耪耪啥?爹,那人扛的啥呀?”邓猴子说:“啊,测量的。那年我跟唐县长在宝宝山、柳毛河放荒量地,上头来的一个西洋毛子就用的这玩意儿。那一大片荒毛地,一上午晌就弄完了。你拿图照着,丈量着一块一块放地吧,一点儿都不差。妈的,那玩意儿!”


瞪眼瞎不听邓猴子白话,跑到那拿照相机那人前,比比划划一阵子。那日本乐着,“友西!友西!”拿起照相机就对准瞪眼瞎,眼前一晃。瞪眼瞎眨巴还放光的眼睛,忙咧跌歇的招手叫着瞪眼完。瞪眼完也没多想,也跑达过去晃了一下。瞪眼瞎比划的要照片,那人指指前边,用生硬的中国话说:“山田!”别看瞪眼瞎蒙瞎的,学话上倒挺灵,学日本人的躬躬腰,“友西!友西!”


瞪眼完和瞪眼瞎这犊子一扯,还扯上了。后来日伪时期的满洲国,选派到日本参加特务训练班,还就凭这两张照片叫日本特务机关选中的。这是后话。


邓猴子逛到围一大圈人又见跪满一地的人旁边儿,好奇的停下了来。原是风靡一时的收缘道,传道老师双城民人刘海楼和门明庸身穿黄缎佛衣,头顶佛冠,正设坛布道。侃侃声言洪杨执事,改换天盘、大劫将至,如不花钱赎罪,恐遭天谴。大傻瓜听过,对邓猴子悄声说:“这叫收缘道。说的可邪乎了?入道以三百六十人为一盘,十盘为一柜,达到十柜就可布道,成老师了。入道的人得先交挂号费吉钱四十吊,发你生表一份。想求天堂挂号,地府抽名,得一个人一份表再花吉钱二百二十吊。比方啊,像我要入道,家有男女十口,早年死了五口,现有五口,得按十**纳钱,要不生的死后与先死的人不能聚会,就不认识本家亡人。花钱就可全家死后天堂有名,重聚一起。你蹲笆篱子,我怕咱俩活不能见,死咋也得团聚吧,就信了。可、可我哪来的两千多吊钱哪,就拉屁倒了?这些跪地一片的人,拿发的黄表,花一大子儿砚笔费,上面写上入道人姓名、年岁、籍贯、生辰八字、所求宗旨、焚表后得口发洪誓,不准外传。”邓猴子嗤之以鼻,“亏你没钱,要你有钱,我还出得来吗?”道对过,跪一地的瘫子、疯子,清静门传教人东兴镇木匠刘莲池和老婆刘王氏,在跟收缘道唱擂台。吹吹嘘嘘自言是济公活佛转世,为人除邪驱鬼还治外科杂症邪病,花三块七毛大洋入教,吃斋念佛百日,即可百病解除。


黑龙镇这噶达地方不大,除佛教、道教、回教、天主教、基督教外,还有佛教、道教的旁支和又名目各异的会道门。


佛教系印度的迦醌罗卫国(尼泊尔)王子释迦牟尼为教主。以成佛超凡为宗旨。


道教是纯纯正正的国货。东汉张道陵创立。道教尊张道陵为天师,奉先秦老子为教祖,尊称“太上老君”。宣扬“道”是天地万物的根源和创造者,主张清静无为,反对争斗。


回教、天主教、基督教的传入是随大量移民渗透的。


除正规宗教外,红枪会、黄枪会、白枪会、大刀会,同忾过倭寇,沙场成仁。大同教会、老君门、会元门、关公教、金丹道、龙门道、万善会、关门道、宗门政教、九宫道、孔孟真儒教、******,啥马配啥鞍,啥鸟上啥林,各会道门,犯滥一时,敛财害人,全为迷信会道门,官府取缔过,拿捏太轴,上当受骗百姓众多。


邓猴子这么逛着,也是想碰碰老熟人,探探这些人的心思。还别说,真还迎面碰上了邓猴子最想碰见的人。这人呢,碰见了,眼光一对,尽量想错开,可错开已来不及了,邓猴子抓挠上来了。


“哎呀呀唐知事啊啊唐县长,老没见了!”邓猴子久旱逢甘露的咧开咧咧巴巴老褶子的大嘴巴子,拎着文明棍,拐哧几大步,长长一揖,头对毛蛋的,抬身拽住唐拉稀的手,死死的握住,“唐县长啊,” 像见到失散多年的爹,眼睛酸酸的,泪水就叭哒叭哒的刷刷掉下来。那个快,可能是真的,发至肺腑的,倾泻委屈。也可能是演戏,淘换唐拉稀同情或怜悯的脆弱。反正眼泪不是空穴来风,是真的从眼眶子里挤出来的。这可能也是‘包婆’一见婊子就顶裤裆吧!“我想你呀!”


“呀?邓会长啊啊邓老哥啊,这些年我的肠子叫你拽的呀,拉拉的。”唐拉稀扽着邓猴子的手,也久别胜新婚的样子,明知故问,“不知道啊,你多暂出来的?”


“有几天了。”邓猴子怯生生地说:“我、我本想看望看望唐县长去,可这腿行,脸小了,怕县长大人一脚把我卷出门啊!”


“哪能啊?你落魄,我不也派书吏看过你几次嘛!”唐拉稀一手搭在邓猴子肩上,关心地嘘哈,“出来咋打算的?”


“……”


“啊张专员,我介绍一下。”唐拉稀拉着邓猴子的手,瞅着张专员说:“这位呀,原来是县商会的会长,邓子森。人家都叫他外号,邓猴子。出了点儿事儿,冤家捅咕的,蹲了几年,平冤出来了。邓老哥,这位是国民党县党部的张专员,刚到没几天。”


“张专员,久仰!久仰!”邓猴子躬身抱拳,谦恭地说:“小民不才,一文不名。”


“啊,邓、邓先生,人都有走窄的时候,小河小沟谁都摊过,一蹚你不就蹚过来了吗?”张专员礼貌地安慰着说:“你不懂商界,往后还要多多仰仗啊!”


“小民愿意効力。”邓猴子躬身说:“还需张专员多多提协。”


“啊哈哈我不管政务。我伸手长喽,唐县长手就短了,那不跩子啦?”张专员滑头的推起和拉船,“你和唐县长,我一看你俩就是虽隶属还是感情不一般的哥们,哈哈对吧?”


“哈哈,啥也逃不过张专员的慧眼啊!”唐拉稀说:“邓会长是个少有的人材。贵党宣传贵党主张,这人材可不多得啊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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