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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

  乌拉草

吉德小哥仨一路风尘的到了哈尔滨,在一个小馆子吃完饭,出门偶遇俄罗斯漂亮少女艾丽莎来寻找父亲,店伙计大蒜头心怀邪念调戏艾丽莎,吉德出手相救,艾丽莎感激中对吉德产生了爱慕的火花,叫吉德终身未得解脱。住店吉德结识了满人遗贵金掌柜,成了莫逆之交,从中受益非浅。


火车经过几天几夜,换了好几次车头,驶进了小山小丘的疙里疙瘩的地场,就钻进一个不知名的山里。火车发着憨憨闷闷而又低沉的轰鸣,绕着山麓吃力的爬着弯曲的山坡,迎面一道劈开的大山口,天然屏障陡立高耸,把火车这种庞然巨龙,嵌压得如同一条小曲蛇在蠕动。过了山口又爬进一个黑洞洞的山洞,烟雾呛死个人。出了山洞吉盛仰八叉,长长吐了气,噗啦头发上煤渣,呸呸吐着好似嘴里也灌进了煤渣儿,又抖抖盖着的、单薄的、娘亲手织的、兰地白花土布的小被花,冷缩个脸,哈哧嗒掌地问:“大哥,这过了宽城子板凳短腿的东洋人满铁地界,再过这片老丘秃岭,是不是就到了东省了?东方巴黎,俄国人叫圣彼得堡的哈尔滨了?”吉德两个胳膊肘向后支着,仰颏翻着白眼珠儿,瞍似的朝着灰蒙蒙的天,唉了一声,“快到了。那是黄毛白皮儿人的天堂,国人的地狱。美、俄、英、法、日等国人,都在哈尔滨摆大谱,耍大威风呢。”


吉增跪在棉花包上,胳膊肘倚着车箱板上,下巴搭在手背上,看着车箱外荒丘野岭的苍凉,凋黄的灌木丛中,榛棵子暴露着累累的榛子,几只不知名或者叫‘榛鸟’的小雀儿,喳吒的急切地啄着榛子,几乎个顶个的掉到树棵下面,一粒也吃不到嘴里。几只像似刚出窝儿,毛茸茸的灰色小山跳[兔子],警觉地时不时的瞪着圆圆的红眼睛,抬头瞅瞅,再低头捡食小雀儿啄掉在地上的榛子;远外凸显的山崖旁,几棵斑驳的白桦树,扭着单细的树干,抖落沙沙作响的残留的黄白叶子。偶尔有几个叶子,随风忽悠悠飘落在荒草丛中;掠过几棵挤聚在一起的红松树,老绿的针叶里,包裹着金黄的松塔,风吹得摆晃着,大有摇摇欲坠的危险;几只,或者是五只小松鼠,上蹿下跳的撒着欢。有个小松鼠,拱着前爪儿,翘首向着火车好奇的张望。还有个小松鼠,前爪儿捧着比它小不了多少的松塔,嗑着松仁壳儿,吃着香甜松仁。


火车拉着长笛,吃力地冒着浓浓的黑烟,拖着长长的尾巴,速度明显的见慢,吉增饶有兴趣的摸出怀里的手枪,偷偷打开保险,顶上子弹,比量瞄着,瞄着,冷不丁的,在菑(zi)榛秽聚的草丛中,隐藏着十几个人头出现在他的视野里,吃道线的蟊贼!就见一个长毛奓挲胡子拉煞的大老爷们,飞身蹿出半腰高的草丛,一挥手,十几个飞人,早已猛虎下山的跃向火车后边的几节车箱,猴子一样爬上车箱顶,大包小溜的往车外飞石般扔开了。车过物现,被尾车押车的路警发现了。路警爬上尾车窗顶,朝天架上机关枪,“哒哒”一梭子。飞车蟊贼也不恋摊儿,枪响后,人如马踏飞燕一样快,飞进草丛中全不见了。尾车窗顶,大盖帽儿不见了,车箱窗口,几杆黑黑枪口,比量的往荒野里放了几个屁崩的响动,再就把一切响动,送给 “咔嚓咔嚓” 轰隆隆的渐渐快速开出丘陵地场的火车了。


“这是他娘演的哪出啊,怪吓人的?”


“敲山震虎,还是拍猫吓唬耗子?”


“虎跟猫嘎亲,耗子还扛逗嘘?”


“碰上吃线饭的啦!火车没见飞贼,先吓叫唤了,哞——,老牛叫犊子呢,这不扯呢吗?”


“这过了宽城子日本人满铁地界,就进了东省地界,蟊贼欻这空当,就下手了呀?”


“……”


眼前豁亮,开阔宽敞,平展展大地,花花达达还有没收割完的庄稼,一望无垠。


小村屯大圩子,单崩个庄稼院,星星点点,飘着缕缕炊烟,弥散在夕阳的余辉下,一派生机的田园风光景象。


火车拖着长长的白烟,像龙卷风一样撞击开一道坦途,直朝渐渐黑下来的天际驶去。


夜有星为伴,人有月为邻,晨曦不甘寂寞,驱散夜黑的恐惧,在厚厚的黑云山峦上,喷射出数道红红的火焰,撑开一夜颠簸而沉睡惺松的双眼。


掀开苫布,嗖嗖针儿扎的冷风,袭击小哥仨的脸颊,一个哆嗦,一个冷战,小哥仨叫喊着,齐刷刷并排顺风对向车箱外,痛快淋漓的嗤着污浊的黄汤。车速的疾风,使小水柱弯曲一边,吃花炮仗一样雾化在风里。小哥仨紧绷的脸庞,松弛得像绽开花样儿的鲜活。吉盛搂扎着宽腰抿裆夹裤,喳喳山燕子似的叫喊:“哧的痛快,都叫风卷到裤子上了,湿乎乎的。”吉德和吉增也是嘻嘻的嚷囔,“哈哈自作自受!”


火车过了明朝永乐年间开通的交通驿道(始于汉代张骞出使年间)“海西东水陆城站”头站,底失卜站的双城堡,又过了王岗,一座若大城郭铺天盖地撞进小哥仨的眼眶里,冲破城边街子的草棚子、地窝子,直面而来的是成栋成栋的草坯房掺杂着破旧的青砖瓦房,远处氲(yun)气里,洋房、洋楼影影绰绰的呈现着梦幻,铁路由一个道岔分出一、二、三……很多道岔,车速在慢,慢得有些如同牛车。


“啊,这就是纵横总跨东北丅形东清路(中东路)枢纽哈尔滨,到啦!东省特区啊!”


“啥破哈尔滨,不就是满语说的晒网场嘛!”


“还等啥,还等进站啊?跳吧!”


小哥仨还犹豫个啥,扯起行李卷,挎上包袱,顺着车皮把手爬下。吉德和吉增先后跳下了车。吉盛下到剩下最后一扶把手时,胆怯了。他望着滚滚的枕木像排山倒海的浪尖儿,不敢往下跳。吉增逼喊着,“快跳!跳啊你倒是?”追赶了几步,一把把吉盛拽下车,俩人栽栽歪歪就要被车速带倒。吉德手急眼快瘰(luo)了一把,扯到一旁,有惊无险,多悬没被车轮绞成饺子馅,作了车下鬼。


火车开过去了,护送小哥仨一路的几个路警,也疲惫的在尾车敞棚板下抻着懒腰,哈哈撑圆大嘴巴,盯瞅着白眼儿黑花脸儿、呲白牙儿小鬼似的小哥仨。心说:瞅这仨傻小子的德行,准是刚刚跳下这列火车的小山东棒子,瞅那绗扦针线抿裆裤的,那是准准的。吉德瞅出路警的心思,打趣逗壳子的,双手抱拳作了三个揖。路警警长模样的人,举枪对吉德瞄了瞄,吓得吉盛忙躲到吉增身后。那个路警警长然后收枪,也哈哈地朝小哥仨拱拱爪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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