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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白草红花血满地

  锦衣救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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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慕与罗克敌死死纠缠那俨然头目的东夷浪人,只是浪人的武功尚在他跟罗克敌之上,夏慕手绣春刀一别,死死缠住一秃头浪人的武士刀,锋利的杀意,毫不遮蔽的刺去,果然清晰的穿透。


只见刀光剑影中掠过那浪人不可置信的眼神,恐惧的盯着胸口的绣春刀。


而罗克敌因此挨了另一浪人的一刀,受伤很重,年纪轻轻的脸庞,已经抽搐起来。


“克敌,你忍忍,待哥哥杀了他,我们就走!”


罗克敌眼中含泪,和着鲜血留下,哭了起来:“大哥,我要是死了,你可忘了,每年清明给我烧两只我最爱的烤鸡!”


夏慕听着这小子生离死别的话,鼻子一酸,差点没哭出来:“你小子命大,死不了!”


说着抽出那人胸口的绣春刀,冲了上去,只是才打斗起来,忽然听见罗克敌大喊阿桑的名字,他微微晃神,那浪人的长刀就穿过他的肩胛骨,一股疼痛猛的来袭。


夏慕死死拧着手中绣春刀,瞧着那浪人还没有拔刀,扬手狠烈的划过他脖颈。


只听身后一身闷哼,阿桑肩头已经受伤,血映红裙,含泪的望着自己。


夏慕怔愣在原地,湿热的鲜血顺着伤口溢出,不禁力竭跪倒在地,刺入胛骨的武士刀被泥土生硬的顶出,在骨子中又刮了一回,疼痛袭遍了全身。


就此时远方马蹄和着征铎伶仃声而至,夏慕回头一望,只见一身穿明光凯甲的白须老将,手提染血关刀走出,身后是三百袭风猎猎的大明士兵,一杆大旗倏地从竹林扬起,四个触目惊心的血红大字飘扬夜空:“靖难除倭。”


欧阳深望了一眼身受重伤的夏慕,嘴角扬起笑意:“小子,你的骨气老夫很是欣赏!”


“将军快跑,这是倭奴设下的陷阱!”夏慕还没来得及开心,肩头的疼痛让他险些再次跌倒,多亏了杨千万急忙扶住他,交给哭哭啼啼的阿桑,吩咐道:“姑娘照顾好他。”


“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!”欧阳深闻言回首一望,吩咐长子欧阳长青,“全军护送难民撤退!”


青竹晏晏,北燕南飞。


雨下的更大。夏慕知道欧阳深不能舍弃数万难民独自逃走,可这也注定了他的命运,看来命运还是不可更改!


夏慕有些发烧,被大雨一浇,更是难受。阿桑扶着他,跌跌撞撞走着,她将手背放在他额头上,险些哭了出来。


雨水打在身上很疼,而夏慕心中却开心,这场雨下得好,真好,可以洗刷民族遭受的耻辱。


洗刷掉所有加在中华民族身上的鲜血与伤痛,掩埋所有华夏子民承受的流血与受伤。


雨水混杂着他殷红的血,晕开视线中触目惊心的一滩滩绯红。


寒夜萧萧,紫竹应恨夜来霜,梦断千秋。


众人才行至百米,两侧竹林深处,蓦然响起海螺声,此起彼伏。


“不好,是倭奴的哨子!”老将欧阳深心知中了埋伏,顷刻便见四周涌出大波的倭奴,显然是事先埋伏好的。


随之踏踏马蹄传来,倭奴中军分开,一个剃刀头倭奴,身穿倭奴典型的胴丸战甲,头盔上金色的牛角矗立,唇上留着极短的胡须。正是倭奴首领渡边雄,说起他未必多么有名,但是他的老主顾可是名尽东南六州的大人物汪直。


渡边操着生硬的汉话:“欧阳将军,渡边在此恭候多时。”


“东夷小丑,犯我大明边土,速速受死!”欧阳深虎目一蹬,手中关刀上提,双腿夹紧马腹,大喊一声就冲杀上去。


只是倭奴数量太多,仿佛杀不完一样。


夏慕此刻心头骇然,他终于知道为何倭奴独独露出威武楼门一侧,原来他们故意引难民出逃此地,就是为了引欧阳家父子前来!


只是难民太多,夹杂在数百士兵中间,拥挤不堪,士兵怕误伤难民根本没有办法展开身躯反击,倭奴狡诈的如同隔山打牛般,用长刀刺穿难民再钉死士兵,不一会已经倒下大片尸体。


杨千万眼见锦衣卫受伤惨重,急忙高呼起来:“快,快撤退!”


欧阳长青急忙护着受伤昏迷老父后退,却是被渡边雄一刀刺穿了心脏,只见他双手死死握着渡边的长刀,口中鲜血直流,目光却狠狠瞪着远方,冲着其他兄弟二人大喊起来:“二弟,送爹回家!”


“大哥!”二子欧阳长明,提刀回身去救,却是身陷众多倭奴围攻之中,被活活砍死。


三子欧阳长松身中数刀,拼死救出老父,鲜血染透铠甲,急忙扶着受伤的欧阳深突围而去。


是夜,香冷金貎,月寒帘钩。众人朝着岳飞庙而去。


阿桑扶着夏慕跑出老远,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子哭了起来。她想哭一小会儿,可是哭起来却是停下不来。


平日里就算她在坚强,终究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。


父亲去世,一生悲苦,幸得少爷的出现。她本以为一辈子就跟少爷安贫乐道的生活在一起,快快乐乐。


可倭奴突然的来临,终究是打破了千万人,也包括她自己的幸福。她终究是左手才触摸的天堂,右手又已临岐荒芜。这样丧权辱国的悲痛,谁来承受。


他们还能再相信谁,在这样的乱世中,他们信任的只有自己了。国已经变得遥远而陌生了,不能成为他们一生的庇护伞。


弦月无垢,寒鸦啼愁。


岳飞庙因一代抗金名臣岳飞而建,只是此时已经残破不堪,但庙前始终跪着奸贼秦桧的石像,斑驳的已经看不出面貌。


不多时庙中传出士兵凄惨声,鲜血和着清水,如同浆子般遍地都是。士兵凄惨的哀嚎,惊走了数波栖息庙中的寒鸦。


阿桑此时忙掬了水来为夏慕清洗,鲜血在素白的帕子上染出大朵妖冶的鲜血。


血污清理干净后,露出夏慕白净的脸,如果不是他身上那满身伤痕,这文质彬彬的摸样怎么看都是书生而不是上战场杀倭征战的锦衣卫。


然而没有想象中杜鹃啼血的凄厉,也没有记忆中的哀婉,有的只是恬静的忧伤,似水般潺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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